落梅苑里。
白姨娘对着烛火愣愣出神,“你说……有没有一点点的可能,那些荷包会有一个到他的手里?”
“梅儿……”
桃姨娘眼里满是心疼,“他养在淑妃宫里,明日该是能见着的,只是你今日实在有些冒险了,若是这东西被那个人发现了,岂不是连累夫人?”
“我太想他了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,都怪我这张脸!”
白姨娘癫狂一般喃喃自语,突然拔下头上金簪就朝着自己脸上划去!
“啊——”
桃姨娘一把抓住了金簪,金簪刺破了她的手腕,可她却像不知道疼痛一样,紧紧的抱住了白姨娘。
“你伤的不是你的脸,是他的命啊!好梅儿,我知道你心里的苦,哭吧,哭出来就好了。”
“呜呜呜……长姐,我恨啊!我好恨啊——”
房间里响起白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声,外面伺候的立夏跟着通红了眼睛,秋侍妾咬着牙,眼底粹着一抹寒芒。
旁边的院子里,立冬在给雪姨娘讲故事,忽然加大了音量,遮掩住了远处传来的哭声。
翌日。
虞亦禾梳妆打扮,比前几日都要隆重许多。
即便己经见过虞亦禾盛妆,薛莽还是忍不住再次惊艳。
不得不承认,虞亦禾确实适合这贵气的装扮,明媚却不失端庄,天生的主母气度,往那里一站,便让人觉得安心。
马车里。
虞亦禾一眼看见了薛莽腰间的鸳鸯玉佩。
这礼物果然送对了,她这也是告诉他,愿白姨娘送与他做一对鸳鸯。
像她这样宽厚的主母可不多。
薛莽指尖抚过玉佩,耳尖泛起一抹红色,面色也跟着温软了几分,“我先去给陛下请安,淑妃心首口快,若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,你莫要跟她计较。”
“妾身明白。”
后宫里,心首口快可坐不稳淑妃的位子,怕是瞧不上她,想要敲打敲打。
马车行至宫门前。
知雨打起车帘,正要伸手,薛莽的手己经伸了过去,“这……这台阶要高一些。”
说着,手一托,虞亦禾轻轻落下。
“多谢世子。”
世子既然要与她扮演一对恩爱夫妻,她自然不能拆台。
虞亦禾端庄持礼,目不斜视,没有发现薛莽红透的耳朵。
两人在太监和宫女的引领下,走了一段,就各自分开。
虞亦禾在宫女的引领下,朝着淑妃所在淑华宫走去,知雨捧着礼物跟在身后,皇宫金碧辉煌,她们却不敢乱看一眼,乱动一步,唯恐出了什么差错。
行至御花园。
两人只觉清香扑鼻,靠近湖边,又觉那湖水清澈,游鱼欢快,如临仙境。
忽然——
引路宫女急急的停了下来,跪下行礼,“给太子殿下请安。”
虞亦禾心中一惊,忙跟着低头请安,“太子殿下万安。”
知雨吓得腿一软,手一松,手上的礼物顿时掉了一地,吓得连忙磕头,“奴婢该死,太子殿下恕罪。”
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从盒子掉了出来,滚到了明黄的靴子旁边。
太子脚步一停,弯腰拾起,夜明珠足有鸡蛋大小,明亮圆润,端详片刻,明珠上好似若隐若现的花纹,当真精美。
太子把夜明珠还给虞亦禾,“你是何人?”
“妾身是薛国公世子的新妇,得淑妃宣召,特来进见。”
虞亦禾俯身低头,不敢多看一眼,但太子端详夜明珠的模样,却倒映在湖面上,听音辨影,大约十一二岁,本应是朝气蓬勃、天真烂漫的年纪。
声音里却透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暮气。
“婢女失手,惊扰太子殿下,这颗夜明珠就当妾身赔罪,望殿下恕罪。”
虞亦禾温声道。
这是她从娘亲嫁妆里挑选出来的贵重物件,就是为了万一遇上宫中贵人准备的。
“薛国公世子身手不错,新妇也好。”
少年太子轻轻地着夜明珠,感受着它的光滑和温润。
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,那余音里仍然透露出一丝少年的清亮。
这种声音的交织,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,仿佛是一个少年在刻意模仿老者的腔调,却又难以完全掩盖住自身的稚嫩。
虞亦禾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,“谢太子夸赞。”
“嗯?”
太子微微一怔。
薛世子这新妇倒是一点也不谦虚,有几分薛世子桀骜不驯的样子。
他打小倾慕薛世子的武艺,奈何薛世子不愿意陪他过招,那些个传授武艺的师傅也尽是敷衍和小心。
好没意思。
“殿下,该走了,再迟就赶不上骑射课了。”
小公公小声提醒。
其实,他还应该提醒殿下,皇后叮嘱了殿下不可随意收别人的礼。
可他瞧着殿下似乎真心喜欢那颗珠子,也当看不见了,只是多打量了几眼虞亦禾,这一看……
让小公公微微一愣。
为何,觉得这位世子夫人的眉眼有些眼熟?
听的小公公提醒,太子心下微烦,却很快就压了下去,收起了夜明珠,“东西我收下了。”
说罢,匆匆而走。
待人影彻底消失,引路宫女才扶起虞亦禾,一脸后怕道,“都怪我一时忘了,这会儿正是太子结束早课,去上骑射课的时候。”
“这么早就结束早课了?”
虞亦禾一愣,她辰时(早上七点)出的门,现在也不到巳时(早上9点)。
“太子殿下勤勉,每日西更起身,五更早课,早课结束就得赶着去上骑射课,棋画课……”
许是因为忘记了提醒,撞上太子,心中有愧,引路宫女便多解释了几句。
“竟如此忙碌?那什么时候休息?”
“殿下勤勉,子时方歇。”
“一天竟只睡两个时辰?”
虞亦禾惊呼出声,宫女点头不语。
知雨重新收拾好礼物,吓得满头大汗,都快哭了,小声告罪,“夫人,都是奴婢的错。”
“你第一次进宫,慌乱也是难免的,往后进宫的次数多了,也就好了。”
虞亦禾浅笑。
知雨小脸都白了,“还……还来呢?”
虞亦禾点头,薛国公劳苦功高,薛世子又得圣恩,后宫还有一个薛淑妃,而她身为国公府当家主母世子夫人,宫宴必会有她一席之位。
“劳你继续带路。”
虞亦禾说着掏出一个素色荷包塞给引路的宫女,里面装了些散碎的银裸子。
宫女轻轻一捏,就知里头分量,越发殷勤周到起来。
“夫人,请走这边,虽多行几步,却可避开宫中妃嫔赏花赏景的地儿。”
“多谢。”
虞亦禾端庄有礼,看的知雨一阵惊叹,大小姐也是第一次入宫,怎得如此轻车熟路,好似以前进过宫一样。
一路上果然没有再遇到贵人。
进了淑华宫,虞亦禾轻舒了口气,又重新提起了精神。
“站住——”
听的一声厉喝。
怀里撞进来一个孩童,孩子手一动,把东西塞进了虞亦禾衣袖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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