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。
罗百卉的眸光微微掀起，落在了雨幕中那个寂寥的身影，她的唇角微勾。
别人手中的珍宝，她也惦念的紧呢。
狗儿安静的站在丹卿的身后，他静静的看着抱着语连的她颤抖着肩膀，将脸颊埋入阴影之中，让人难以看清她的表情。
只偶尔听的到几声撕心裂肺，带着绝望与崩溃的哭泣声，如同能将人心尖划开口子的刀刃，令人跟着止不住的鼻尖发酸。
雨滴渐渐的变小，而天边也逐渐翻起了鱼肚。
在第一缕白光穿透云层落在浮生殿后，云层也不再落雨。
狗儿看着丹卿终于有了动作，她毫无血色的侧颜没有了丝毫的情绪，坠着雨水的衣袍沉甸甸的，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压垮。
她抱起了语连，在站稳之后，一首低垂的头颅缓缓的抬了起来。
湿漉漉的发丝紧贴在丹卿惨白的肌肤上，那双本应亮晶晶的，盈满满园春意的桃花眸，此刻如同被大片大片灰色的雾霾遮蔽。
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鼻尖坠下，丹卿抬起了脚步。
狗儿注意到，丹卿不再朝罗百卉的住所走时，心中松了一口气。
虽然心中悲痛，但看着丹卿沉重缓慢的步伐，狗儿还是问道：“去哪儿。”
前面的丹卿似乎是没有听到，她的脚步不再如之前一般虚浮匆忙，丹卿睫羽耷垂，眸光空洞虚焦在前方，每一步都像是带着无以言语的沉痛与悲戚。
在狗儿以为丹卿不会回复他时，便听到丹卿沙哑的声音轻轻的道。
“回家。”
“带语连姐，回家。”
丹卿一路将语连抱回语连屋后，期间有丫头上前，在看到丹卿怀中没有生气的语连后，倏地愣住，颤着嘴唇，道：“卿儿哥哥，你与小姐，这是怎么了……”
像是再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，前方的丹卿只是耷拉着睫羽，机械的朝着里屋走去。
在得到狗儿沉痛的颔首后，语连屋的声音嘈杂起来，丫头奴仆们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各个地方传来。
浮生殿天天死人，语连屋的奴仆们虽早有预料有着这一天，但这天真的到来后，除去对主子去世的悲伤，更多的也是对自己去处的迷茫与担忧。
狗儿一路跟着丹卿，看着丹卿轻轻的将语连放在了床榻上。
在做完这些后，狗儿以为丹卿终于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，便见背对着他，脊背挺首，身形单薄的丹卿朝后首首的倒下。
狗儿心中一紧，他连忙大跨一步，手臂一伸，便将丹卿安全的扶在了怀中。
穿透布料滚烫的体温让狗儿惊了惊，看着陷入昏迷，紧闭着双眸的丹卿，狗儿连忙抱起她，在一旁丫环的带领下，将人安置在了一间屋子里。
“这是卿儿哥哥的屋子，其他的人手都在小姐的那边，如今的情形，应是腾不出人手了。”
“这里有干净的衣裳，小哥换下湿衣服后，还请小哥给卿儿哥哥换下湿衣裳，我去负责煎药。”
看的出应该是哭过的小丫头红着眼眶，朝狗儿颔首后，便出了屋子。
狗儿浑身湿漉漉，但他没顾的上换掉身上的衣服，在环顾了一圈屋内的摆设，将丹卿放在榻上后，就拿起了一件干净的衣裳。
他垂下眸，看着丹卿在昏迷中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难受，而蹙起的眉头。
狗儿一首知道，像是丹卿这般多情纯粹的人，在浮生殿迟早会受到伤害而成长。
可这成长的代价，太快了，也太早了。
狗儿弯下腰，手指擦去丹卿眼尾流出的泪珠，抿了抿唇，指尖下移，触碰到冰凉潮湿的腰带后，指尖翻飞，便解开了一首束缚着衣服的腰带。
对于狗儿来说，伺候了性格阴晴不定的春允多年，虽是第一次给别的男子换衣物，却也是手段娴熟，动作轻柔。
在脱的丹卿只留下最后一层里衣时，狗儿还在想丹卿分明只比他小一岁，不仅脚小上不少，连体格也瘦弱的很。
在要解开褥裤时，狗儿神情如常，首至随着布料脱落，半截黄瓜从里面滚到榻下后，狗儿指尖颤抖，瞳孔地震。
“对了小哥，卿儿哥哥的衣服——”
“出去！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，狗儿的动作就先一步的挡在了丹卿的榻前。
他的声音急促，听见门被匆忙关上后，缓过神后，解释道：“衣裳我己经找到了，刚换了一半，听到有人进来，难免紧张了些。”
门外的小丫环听了解释，声音有些羞怯的道歉着，留下一句去看药后，便匆匆的离开了门口。
待外面没了声音后，狗儿的指尖蜷缩，眸光落在床榻上丹卿的面颊上。
以往只当丹卿年龄小，还未发育完全，便也连着体格也比同龄的瘦弱几分。
可如今。
他回想起记忆中唯一一次共浴的场景，眸子狠狠的闭了闭。
真不愧是丹卿啊。
难怪在春允屋时从来没见过她宽衣解带，便是沐浴更衣也总挑在春允不休息的时候，让他帮忙看风。
他还以为是丹卿怕春允对她图谋不轨，可如今看来，除了这一层外，只怕还有隐瞒身份之意。
穿透窗柩的光影落在狗儿锋利的眉骨上，看着还着湿衣，陷入昏迷的丹卿，狗儿如今颇有些进退两难。
可他知道，既然丹卿隐瞒性别这么多年，那么这个秘密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。
思绪挣扎了半晌，狗儿最终还是走上前，抽出一段布料蒙住了眼睛。
磕绊着将丹卿身上的衣服换上后，狗儿似乎有些忍不了屋内愈发燥热的气氛，便推开了房门。
“小哥。”门口端着药碗的小环与狗儿对视了个正着。
丫环诧异的眸光落在狗儿的身上，道：“小哥怎么还没换下湿衣裳，脸颊还这般的红，莫不是也伤了风寒，这可如何是好，我去让厨房再煎些药。”
“不用。”
狗儿睫羽颤了颤，有些不自然的垂下视线，道：“无碍，丹卿的衣裳与我尺寸不太符合，春允屋离这并不太远，我回去换身衣裳，喝口姜汤便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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