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林深处·天兵临时营地
晨雾在林间缓缓流动，如同无形的纱帐。天一树鸣玄七站在一处凸起的山岩上，银甲在斑驳的树影间若隐若现。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青铜望远镜，镜片反射的晨光偶尔在林间投下刺目的光斑。
"将军。"
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天一没有回头，只是微微抬起左手示意稍等。他的目光透过镜片，仔细扫过远处大同城墙上的每一个垛口，每一处箭楼。
"北门第三座箭楼，"他突然开口，声音透过银质面具传出，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回响，"守军换岗时间比昨日晚了半刻钟。"
亲兵韩明立刻会意，从怀中掏出皮质记事本，用炭笔快速记录。羊皮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。
"将军，哨探回来了。"韩明合上本子，低声补充道，"受了伤。"
天一这才放下望远镜，转身的动作带动银甲叶片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他看向跪在岩下的斥候，那人浑身泥土，右肩的皮甲被利器划开一道口子，暗红的血迹己经凝固。
"说。"
简简单单一个字，却让斥候不自觉地绷首了脊背。
"回将军，"斥候的声音嘶哑，显然经过长途奔袭，"属下潜至城墙百步之内。王磊将五万兵马分成三班，昼夜轮值。粮仓外围..."他突然咳嗽起来，一口血沫喷在落叶上。
天一抬手示意韩明递上水囊。斥候感激地接过，仰头灌了几口，喉结剧烈滚动。
"粮仓外围增设了三道防线，"他抹了抹嘴继续道，"每道都有重兵把守，暗哨藏在粮垛之间。属下就是被暗哨所伤。"
天一沉默片刻，银质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他忽然问道："可看清暗哨用的兵器？"
斥候一怔，随即答道："短弩，三棱箭头的制式。"
"三棱破甲箭..."天一轻声重复，手指无意识地着剑柄上的纹路——那是七个细小的凹痕，每个都代表一场生死较量。韩明知道，这是将军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"城墙呢？"天一继续问道。
"北门箭楼最高处约八丈，墙根到垛口五丈有余。"斥候回答得很详细，"守军弓弩手配备的是三石强弓，射程..."
"两百步。"天一突然接话，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些许情绪，"和五年前一样。"
韩明敏锐地注意到将军握剑的手微微收紧，但他明智地没有多问。
"传令。"天一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，"全军休整。今夜子时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"按第三套方案行动。"
韩明立刻单膝跪地："遵命！属下这就去安排。"
"等等。"天一叫住他，"让军医给这位兄弟看看伤。"他转向斥候，"你做得很好。"
斥候激动地叩首，额头抵在潮湿的落叶上："谢将军！"
天一重新举起望远镜，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。晨雾己经完全散去，阳光照在古老的城砖上，将整座大同城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。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，暗流正在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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