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清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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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清账

 

秦天揣着圣上赏赐的金票,大摇大摆迈进醉仙楼。八珍玉盘刚摆满桌,小厮长生急忙阻拦:“王爷,您脑袋还缠着绷带呢!”

“少啰嗦!今儿谁也别扫爷的兴!”

正啃着酱肘子的秦天,忽听隔壁雅间飘来碎语:

“瑞王也太心狠了,把靖王揍得脑壳开花哟!那血淌的,怕是把怡红院的地砖都染透了!”

“可不是嘛!昨儿个我亲眼见靖王妃抱着血糊糊的人哭,嗓子都喊哑了,哪有当哥哥的拿着剑追着亲弟弟砍?皇家手足情分,怕不是拿狗血糊的!”

“要我说啊,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的瑞王,骨子里比淬毒的蛇蝎还狠!没见那蟒袍玉带底下,藏着颗连亲兄弟都敢砸的狼心?”

“这话在理!前儿个还在宫宴上给靖王夹菜呢,转头就拿剑尖戳人家脑壳,啧啧,这双面派的功夫,怕不是跟戏班子里的变脸学的!”

“放你娘的屁!”在外听见的姚安阳暴跳着踹飞半扇雕花门,鎏金铜钉砸在青砖上迸出火星。

“靖王那厮装疯卖傻拿脑壳撞剑尖,倒成了我家殿下的不是?你们这群腌臜货懂个鸟!”

“懂个鸟?”那食客也不甘示弱,抄起酱牛肉碟子狠狠掼在地上,碎瓷片溅得姚安阳蟒袍满是酱汁,“老子昨儿在醉仙楼二楼亲眼瞅见,瑞王拎着剑追得靖王满回廊跑,剑尖离后心就差三指宽!难不成是靖王自个儿把脖子往刀刃上送?”

“你眼睛怕不是被眼屎糊住了!”姚安阳怒得拔剑出鞘,剑穗扫翻醋壶时酸液西溅,“我家殿下那是劝架时不慎擦破点皮,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持剑追杀?再敢胡吣,小爷把你们舌头割下来下酒!”

话音未落,姚安阳腰间佩剑“噌”地出鞘,寒光掠过悬鱼吊灯时,邻桌的糖醋鲤鱼连盘子带汤汁飞将起来。

“轰隆”一声,檀木嵌玉屏风被剑气劈作两半,纷飞的木屑里,秦天翘着二郎腿晃悠,象牙筷夹着颤巍巍的蜜炙鹅掌,酒盏在指间转出琥珀色光晕:“三位吵这么凶,可曾尝过这‘醉仙楼’的梨花白?来,共饮一杯如何?”

木屑纷飞中,三人僵在原地,与翘着二郎腿的秦天面面相觑。

姚安阳剑尖一振,穗子上的碧玉珠滴溜溜乱转:"靖王!你敢不敢当着大伙儿的面说,那天是不是自己拿脑壳撞的剑柄?"

"哟,姚世子这脑子怕不是被马尿泡馊了?"秦天用象牙筷敲得酒杯叮当响,"装疯卖傻的功夫没学到家,倒先学会睁着眼数脚趾头,要不要本王赏你副水晶眼镜,治治这看人不清的急症?"

"你......皇室的脸都被你丢进茅厕了!"姚安阳气得鬓角青筋活像两条蹦跶的蚯蚓。

"本王就算撒泼耍赖,也没像某些人似的,拿眼珠子当摆设使。"

秦天慢悠悠剔着牙,忽然指着屏风缝儿乐出声,镇国将军家的孟新柯正扒着雕花空隙往这儿瞅,长公主府的林景文半个脑袋卡在屏风格子间,活像俩钻鼠洞的土拨鼠。

"老孟!小林子!"秦天噌地蹦起来,裹着绷带的脑袋一歪,白纱布滑到鼻尖晃悠,"躲那儿干嘛?快过来尝尝这佛跳墙。"

姚安阳看着三人勾肩搭背的模样,狠狠啐了一口,甩袖而去。

“刚听着动静就觉得像你们!”秦天抛给孟新柯和林景文两盏酒,琥珀在杯中晃出涟漪。

林景文抓起羊腿大快朵颐,含糊不清道:“本想约你,又怕扫了伤号的兴,没想到你比兔子跑得还快!”

话音未落,楼下突然炸开了锅。

掌柜攥着算盘珠子追得姚安阳袍角乱飞:"我的世子爷!您踹碎的梨花木门、砸烂的景德镇瓷碗,还有前三个月赊的两千三百文饭钱,今儿个总得见着响儿吧!"

"关本世子什么事!"姚安阳一把甩开掌柜的手,"要账找镇国将军府和长公主府去!本世子今日没带碎银!"

看热闹的三人正巧撞见这幕,孟新柯慢条斯理摸出两锭银子拍在柜上,挑眉瞅着姚安阳冷笑:"掌柜的,我们雅间的碎瓷钱我赔了,不像有些人,吃得起熊掌宴,却掏不出买葱钱。"

"您瞧人家孟公子多敞亮!"掌柜捏着银子笑得满脸褶子,转头又苦起脸冲姚安阳晃算盘,"可这门是您踹的,饭钱是您欠的呀!"

秦天慢悠悠摸出整锭雪花银,在掌心掂得银锭"叮"地一响:"姚世子的债本王包了!"他扯开嗓门说,"毕竟有人连裤腰带都快当掉了,总不能让老实人跟着喝西北风。"

这话呛得姚安阳脸色由红转紫,慌忙去摸腰间钱袋,却摸了个空。身后小厮战战兢兢捧出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,"叮当"砸在柜台时,连柜台上趴着的苍蝇都被震得嗡嗡飞。

"哟呵!武安侯世子也兴吃霸王餐?"林景文笑得扶着廊柱首不起腰,扇面敲得木栏杆"咚咚"响,"早知如此,方才该点道'叫花鸡'配您这做派!"

秦天将整锭银子"啪"地拍在账本上:"他欠的债我全清了,但在场各位都给本王听好!"他环视一圈看热闹的食客,绷带下的桃花眼眯成狡黠的缝,"武安侯世子姚安阳,今日欠了本王三千两白银!这账,咱们改日连本带利,去武安侯府慢慢算!"

“作证!”“作证!” 醉仙楼里哄笑西起,姚安阳攥着拳头僵在原地,耳根红得滴血。

掌柜马上从账房抽屉里拽出卷边角磨得发亮的羊皮纸,算盘珠子在他瘦骨嶙峋的肘弯里蹦跳,"欠银叁仟两整"的白纸黑字,他哈着腰将纸卷捧上前时,"殿下您瞅这字儿,保管比当铺的契约还周正......"

秦天将纸卷举过头顶,满堂食客的目光像蜂群似的攒过来,把姚安阳烧得耳尖通红。

他故意将纸卷抖得哗啦响,墨字在烛火下晃出诡谲的光:"姚世子,来盖个朱砂印吧,免得日后赖账时,说这欠条是本王拿糖稀粘。"

姚安阳扫过周围挤眉弄眼的看客,忽听得邻桌老学究"噗嗤"笑出声,他猛地抢过欠条按上指印,猩红的朱砂在羊皮纸上洇开,指印未干便撞开人群,靴底碾过醋缸时,酸液溅得身后小厮们抱着裤腿跳脚。

秦天晃着欠条追到门槛边,白绷带被穿堂风掀起半幅,露出绷带下狡黠的笑纹。

他冲孟新柯、林景文扬了扬羊皮纸,墨字在月光下泛着贼光:"老孟!小林子!走!去他家讨杯'本息茶'顺带瞧瞧那鎏金柜里的元宝,够不够填这叁仟两的窟窿!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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