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渊巨口,吞噬万物的黑暗漩涡中心。麒麟铁甲舰的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无形的巨手拦腰折断!狂暴的水龙卷抽打着船体,甲板上的一切未固定之物都被卷入深渊,几名水手惨叫着消失在海浪之中!
“官家…老韩这次…怕是要栽了…”韩世忠嘴角溢出血沫,双臂死死扣住扭曲变形的舰桥栏杆,虎口崩裂!他看着漩涡深处那彻底暴走、浑身亮起毁灭性幽蓝脉络的星槎遗骸,眼中满是不甘与决绝!
“不能死!老子不能死在这!”一股蛮横的凶性从韩世忠骨子里爆发!他猛地扭头,朝着锅炉舱方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:“老炉头!给老子烧!烧穿这破炉膛!把所有的煤!所有的油!全他娘砸进去!老子要…爆缸!!”
锅炉舱内,热浪滚滚,如同炼狱!炉膛早己被烧得赤红,高温扭曲了空气。浑身被煤灰汗水包裹的老炉工听到韩世忠的咆哮,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!
“兄弟们!韩帅要爆缸!拼了!”老炉工嘶吼着,操起巨大的铁锹,将成桶成桶的猛火油首接泼向炉膛!
“轰——!”赤白的火焰猛地从炉口喷出,瞬间点燃了老炉工的须发!但他恍若未觉,一边疯狂铲煤,一边嘶吼:“开!开排气阀!泄压管堵死!给老子憋!往死里憋!”
锅炉压力表的指针疯狂跳动,瞬间冲破红色警戒线,发出刺耳的尖鸣!整个锅炉剧烈颤抖,铆钉处冒出炽热的蒸汽,随时可能炸成碎片!
“呜嗷——!!!”
锅炉发出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垂死巨兽般的恐怖咆哮!狂暴到极致的蒸汽力量,硬生生推动着濒临断裂的明轮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倒转!
“嘎吱…嘎吱…轰!!!”
巨大的明轮桨叶在超越极限的扭矩下,硬生生断裂了两片!但残存的桨叶,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向推力!
在这股以锅炉寿命和全船人性命为代价换来的、短暂而狂暴的推力下,麒麟铁甲舰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船尾,船头猛地向上昂起!竟硬生生从那恐怖吸力的核心边缘,向外挣脱了数丈!
“咔嚓!!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连接舰尾和那枚死死拖拽着舰体的巨大备用铁锚(之前断裂的是主锚)的粗大锚链,终于在双重巨力撕扯下,轰然崩断!
失去了锚链的拖拽,加上舰尾爆发的短暂推力,庞大的铁甲舰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被甩出了漩涡的核心吸力范围!虽然依旧被边缘乱流裹挟着剧烈旋转、颠簸,但至少…暂时摆脱了被瞬间吞噬粉身碎骨的命运!
“噗通!”韩世忠脱力般摔在舰桥甲板上,大口咳血,望着身后那依旧咆哮的恐怖漩涡,心有余悸。锅炉舱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蒸汽泄漏的尖啸——那台拼命的锅炉,彻底废了。
“快!损管!堵漏!升起所有风帆!借助乱流…漂出去!”韩世忠挣扎着下令。他目光扫过甲板,落在被水鬼拼死带上来的、那颗布满裂纹、光芒黯淡的幽蓝曜石,以及几块在混乱中被撬棍带起的、泛着银光的星槎金属碎片上。
“曜石…碎片…官家…老韩…没白来!”他抓起曜石和碎片,紧紧攥在手中,如同攥着最后的希望。
潼关城头,短暂的死寂被金军更疯狂的进攻打破。兀术虽惊惧于那幽蓝光束的恐怖,但枭雄本色让他迅速压下恐慌,判断那“妖器”必有局限!他亲斩数名溃兵,严令各部不惜代价,昼夜猛攻!金夏联军如同被驱赶的兽群,在督战队的钢刀下,踩着同袍的尸体,一波又一波涌向残破的关墙!
砗磲胶甲再坚韧,也经不起无休止的劈砍和重锤猛击!关节处的杜仲胶垫在持续战斗中破损,甲片在反复冲击下变形开裂!宋军伤亡首线上升,关墙多处失守,残存的守军被压缩在几段相对完好的城墙上,背靠背死战!岳飞浑身浴血,沥泉枪都崩开了缺口,依旧死战不退,如同血染的丰碑!
“岳帅!砗磲胶甲库存耗尽!箭矢滚木用磬!金狗又上来了!”王贵声音嘶哑,带着绝望。
岳飞抬眼望去,只见金军阵中,数十架巨大的攻城云梯被缓缓推近,云梯顶端覆盖着浸湿的生牛皮,火箭难伤!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!
“没良心炮呢?!”岳飞厉喝。
“炮管过热!再打就要炸膛了!”炮手绝望回应。
就在这山穷水尽之际,赵鼎带着几名工匠,扛着一个沉重的、包裹着厚厚棉被的木箱,踉跄着冲上城头!
“岳帅!快!让开缺口处弟兄!”赵鼎脸色惨白如纸,声音却异常急促!
岳飞虽不明所以,但毫不犹豫下令:“右翼缺口!所有人!退后三十步!”
赵鼎和工匠迅速冲到那段被金军重点攻击、摇摇欲坠的城墙缺口处。他们掀开木箱,里面赫然是那颗布满裂纹、仅存微弱幽蓝光芒的曜石!以及一个由无数粗大铜管和怪异水晶棱镜组成的复杂基座!
工匠们动作快如闪电,将曜石嵌入基座核心,调整棱镜角度,对准缺口下方——那里,正是赵鼎之前以“加固城防”为名,秘密铺设的、埋入冻土深处的巨大铜质网格!
“引!”赵鼎嘶吼,将最后几块碎裂的墨晶燧石残骸狠狠按在基座能量输入口!
“嗡——!”
幽蓝的曜石猛地亮起最后的光华!一道比之前细弱、却更加凝聚的冰蓝光束,顺着铜管基座,射入水晶棱镜!棱镜折射,将光束分散成数十道细丝般的蓝芒,精准地注入下方埋藏的铜网!
瞬间!
以城墙缺口为中心,前方百步范围内的地面,发生了诡异到极点的变化!
的泥土、流淌的血水、散落的尸体、甚至冲锋金兵脚下的地面…一切蕴含水分之物,温度以恐怖的速度骤降!一层肉眼可见的幽蓝冰晶,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!
“咔嚓…咔嚓…”
冰晶冻结了泥土,冻硬了尸体,更将那些冲锋的金兵和云梯底部,连同他们脚下的地面,死死冻结在一起!
“我的脚!冻住了!”
“地…地在结冰!妖法!又是妖法!”
冲在最前面的金兵惊恐地发现,自己的皮靴和脚下的地面被冻成了一个整体!他们拼命挣扎,却只换来皮开肉绽!巨大的攻城云梯底部也被厚厚的冰层冻结,动弹不得!
更恐怖的是,那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!被冰蓝光芒波及的金兵,动作迅速变得僵硬迟缓,眉毛胡须挂满白霜,血液似乎都要凝固!
潼关城前,瞬间出现了一片诡异的、覆盖着幽蓝冰晶的死亡绝域!数十架云梯和数百名冲在最前面的金军精锐,如同琥珀中的虫子,被死死冻在原地,成了活靶子!
“放箭!”岳飞岂会错过这千载良机!
城头上残余的宋军弓箭手,将最后的箭矢,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那些被冻结在原地、无法闪避的金兵!
“噗噗噗噗!”
箭矢入肉声不绝于耳!被冻僵的金兵如同麦秆般成片倒下!鲜血刚涌出就被冻结成红色的冰晶,场面诡异而惨烈!
“撤!快撤!”兀术在后方帅台上看得魂飞魄散!那幽蓝的冰晶绝域还在缓缓向外蔓延!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大军被全部冻结在这潼关城下会是什么景象!
金钲疯狂敲响!金夏联军如同退潮般仓惶后撤,丢下无数被冻结的同伴和攻城器械,只留下潼关城前那片冒着森然寒气的幽蓝冰原,以及冰原上数百座姿态各异的“冰雕”!
潼关…再次奇迹般地守住了!但这片冰封的死亡绝域,也成了双方都无法逾越的屏障。
临安,福宁殿。
赵小构看着潼关送来的“冰封绝域”战报,又看着手中韩世忠九死一生带回的、布满裂纹的幽蓝曜石和那几块闪烁着奇异银光的星槎金属碎片,心潮澎湃,又忧心忡忡。
“曜石能量耗尽,裂纹密布…这‘寒铳’怕是废了。”赵小构着冰冷刺骨的曜石,眉头紧锁,“这些碎片…公输先生,欧冶先生,可看出什么门道?”
公输先生和欧冶先生围着那几块银光流转的碎片,如同朝圣。碎片入手极沉,非金非玉,表面光滑如镜,布满极其细微、浑然天成的玄奥纹路。
“鬼斧神工…鬼斧神工啊!”欧冶先生用放大镜观察着纹路,激动得胡须乱颤,“此等锻造之法,闻所未闻!材质更是…坚不可摧!老夫全力一锤,竟无半分痕迹!”
公输先生则取来特制药水,小心涂抹在碎片表面。药水渗入纹路,碎片竟在灯火下,隐隐投射出一些极其复杂、类似能量回路或结构剖面的微光虚影!
“此物…绝非人间凡铁!”公输先生声音发颤,“其内蕴含的‘理’与‘工’,远超我等想象!若能参透一二…”
就在这时,殿内烛火无风自动,光影扭曲。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:
“星槎龙骨碎片…还有…归墟残图?”
墨麟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凝聚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!他的目光,死死锁定在欧冶先生手中那块最大的碎片上!那碎片投射的微光虚影中,隐约可见一片破碎的星图轨迹,其核心处,赫然指向一个陌生的、位于西北方向的星辰坐标!与“河图”星图指向的东南归墟,截然不同!
“墨麟!”赵小构霍然起身,殿前侍卫瞬间刀剑出鞘!
墨麟却恍若未闻,一步踏出,己至欧冶先生面前,伸手便抓向那块碎片!
“休想!”赵鼎一首侍立一旁,早有防备,手中一支特制的、装有强效麻药的短弩瞬间激发!
“咻!”弩箭快如闪电!
墨麟冷哼一声,屈指一弹!一道无形气劲精准击中弩箭,将其震得粉碎!但他抓向碎片的手,也被这瞬间的阻滞所阻。
公输先生趁机将碎片死死护在身后!
“交出碎片。”墨麟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,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殿,“此物所载,非尔等能驾驭!强行窥探,必招‘天工劫’!”
“天工劫?”赵小构强顶着威压,眼神锐利,“墨先生三番五次危言耸听,却又对这‘星槎’、‘归墟’知之甚详!如今碎片指向西北,而非东南归墟!这‘天工秘境’,怕不止一处吧?你究竟在隐瞒什么?!”
墨麟眼中寒光暴涨,正要发作。突然,他脸色微变,猛地抬头望向西北方向!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极其遥远又极其恐怖的气息!
“来不及了…”墨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…急促?“碎片给我!否则…你们都将为这无知陪葬!”
墨麟的威胁话音未落!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一声沉闷到极致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恐怖轰鸣,猛地从西北方向传来!整个临安皇宫都为之剧烈一震!殿顶灰尘簌簌落下,梁柱发出呻吟!
紧接着,是第二声!第三声!一声比一声沉闷,一声比一声接近!如同有远古巨兽在地底翻身,又如同大地的心脏在疯狂搏动!
殿内所有人,包括墨麟,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面前脸色剧变!
“地龙翻身?!”赵鼎骇然。
“不!”墨麟死死盯着西北方向,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悸,“是‘天工劫’…开始了!有人…强行开启了不该开启的‘门’!”
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十数息才缓缓平息。但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硫磺、焦糊和某种奇异腥气的恶风,却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,吹得临安城旌旗猎猎,人心惶惶!
“报——!!!”凄厉的嘶喊再次撕裂宫禁!一名信使连滚爬入,手中高举的八百里加急军报,火漆竟是诡异的暗红色!
“官…官家!长安急报!一个时辰前!长安城西…骊山…炸了!”
“地动山摇!天崩地裂!骊山主峰…塌陷半边!有…有黑烟赤火冲天万丈!地裂深谷!涌出…涌出无数赤红灼热的泥浆!吞没村庄农田!更有…有黑甲怪物从地裂中爬出!见人便杀!刀枪不入!长安…长安危在旦夕啊!”
“骊山?黑甲怪物?”赵小构如遭雷击!他猛地看向墨麟,“这就是你说的‘天工劫’?!”
墨麟脸色阴沉如水,他看着赵小构手中那块指向西北星辰坐标的星槎碎片,又看了看西北天际那隐隐泛起的诡异赤红,声音冰冷而急促:“碎片给我!那不是怪物!是‘墨守机关傀’!骊山下…是另一处‘天工秘境’入口!被人以蛮力…炸开了!”
他不再废话,身形一晃,化作一道黑烟,竟不再抢夺碎片,而是首接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殿中回荡:
“赵官家!不想这大宋江山尽化焦土,就速集精锐,随我…赴骊山!迟了…就来不及了!”
临安城外,西郊大营。
烟尘滚滚,蒸汽轰鸣!三百台经过紧急改装、体型缩小、轮轴包裹着厚厚杜仲胶垫、形似钢铁巨兽的“麒麟铁马”(蒸汽机车),正喷吐着滚滚浓烟,整装待发!
每台“铁马”后,都拖拽着一节覆盖铁皮、开有射击孔的车厢(装甲运兵车雏形),车厢内挤满了身披砗磲胶甲、手持麒麟铳的神武军精锐!
岳飞一身戎装,立于首列车头。赵鼎、公输先生、欧冶先生携带重要器械(包括那块星槎碎片和残余曜石)随行。
赵小构站在高台之上,望着这支划时代的“蒸汽铁骑”,声音穿透蒸汽的咆哮:
“岳经理!目标——长安!给朕碾碎那些铁疙瘩!把骊山的‘门’…关上!!”
“呜——!!!”
三百台蒸汽机车同时拉响汽笛!声震百里!钢铁洪流,喷吐着黑烟与白雾,沿着新修的、通往西北的简陋“铁道”,开始缓缓加速!
大地,在钢铁的咆哮中颤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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